夜烬

【维勇向哨】Salvation vol.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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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倒计时,预计一到两章


Vol.5 mourn

「百合的花语,是纯洁与忠诚。

是那个名叫胜生勇利的少年,曾经的模样。」

 

所有人都一定思考过,自己的未来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胜生勇利也不例外。

可是命运跟他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胜生家的处世哲学有些特别。

大概很少会有父母跟孩子灌输“啊未来什么的,只要自己过得快乐幸福就好”,而是把厚重的期待压在孩子稚嫩的肩上。但是在勇利还踉踉跄跄穿不好和服的年岁,唯一记得的就是宽子牵着他的手跟他说,勇利,我希望你能做个平凡的人,因为这样的日子要幸福得多。

在这样的教育下长大的孩子,如果把平凡和伟大放在天平的两端,他的选择一定会是平凡,可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命运早在一开始,就剥夺了他选择的机会。

在战火还没有烧到长谷津这个乡下地方的时候,染着硝烟味的征兵启事早就贴满了城。年纪尚幼的雏鸟们,成群结队被送去基因检测,一旦有孩子被检测出哨向基因,就会被送进塔统一开设的训练营,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准备。

“这个孩子,有着成为高级哨兵的潜力。”

短短的一句话,就足以把一个孩子从他的家庭中带走,这在战乱年代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双S的潜力,足够让胜生勇利的档案被送上塔的高层们的桌子上。

他还记得离开家时,他身上穿的还是乌托邦统一定制的浅茶色浴衣,门口的樱花树结满了花苞,他和姐姐在树底下等了好几天,把头仰得高高的,就期待着第一朵樱花的盛开。

“妈妈,我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等樱花开满树梢了,你就能回来了。”

宽子的怀抱淹没了他隐隐的不安,他知道妈妈从不说谎,因为宽子正是这样教育他的,做个诚实的人。

那是他最后一次窝在宽子的怀里,那种温暖柔软的触感,终其一生也无法回味。

 

训练营的生活是和家中截然不同的艰辛。

哨兵的潜力等级无法从体格上看出,基因馈赠的“礼物”就像一张彩票,在没有兑现前毫无用处反而徒惹觊觎。那些对双S潜力“慕名而来”的孩子给名为胜生勇利的好苗子带来的伤害和侮辱,也不过被教官视作磨刀石而无视。

是西郡豪向他伸出了手。

同样来自长谷津的西郡曾经是那一带的孩子王,对于安静软弱的勇利来说就是那种绝对不能去招惹的存在。他没想到的是,在某一次被拳打脚踢后,居然是这个有些陌生的同乡将他挡在身后,还对着那些孩子挥出了拳头。

“好歹是同乡,总不能看着长谷津的小子被欺负成这个鬼样。”

比他壮实高大的少年对着背后的他这样说道。

随着训练的进行,胜生勇利就像被打磨过后的原石,依然安静而低调,却绽放出了难以忽视的光彩,在每一门训练课程中都取得了足以留下记录的好成绩,许多同期哨兵想要进入他的队伍,寻求更高的生存几率,可他却固执地选择了一个并不出众的哨兵作为他的副队。

他们没有很多休息的时间,少有的休闲不过是聊天和看书,偶尔会有信使到塔里来,他们就会加上写信的环节。他们有时候会谈起家乡,谈起亲人和爱人,勇利的话题总是显得有些无趣,不过是乡下做饭和樱花开花一类的日常琐事,尽管连这些记忆都有些模糊了。而西郡的话题就有趣多了,他谈了个女朋友,也来自长谷津,叫优子,是塔里的救护人员,一个温柔的向导。大概是两个人的等级都不太高的原因,塔对这种自由恋爱的限制并不严格,他们甚至已经递交了结婚的报告书,大概再有不久就能批下来了。西郡平时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说起优子时的表情却柔和得不像话,让勇利啧啧称奇。他还会偷偷跟勇利这个童\贞交流哨向结合的感想,惹得勇利面红耳赤。

“说真的,我们这些没有明天的人,要怎么才敢豁出去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呢?”勇利仰躺着,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枪。

“遇到那个人的时候,就不会去想有没有明天了。”哨兵良好的视力让勇利即使在黑暗中也将西郡脸上的红晕看了个分明。“至于在一起之后,那就把每一天都当成末日来相爱吧。”

那样说着的西郡豪,明天中止在了某一次任务之中。

那一次,他作为队长,犯下了致命的错误。轻易地相信了没有武装的平民——那是个孩子,跟他入伍时一样的年纪。他相信了那个孩子指出的路线,将队伍带进了敌方的陷阱之中。整个队伍因此丧命,而西郡,替他挡下了致命的一颗子弹。

“如果有谁能让战争结束的话,那应该是双SS潜力,现在已经是S级的你吧……为了我许诺给小优的那个和平的明天,继续战斗下去吧。”

“替我把宿舍里的香水送给小优……至于戒指,就、就别给她了,让她忘了我吧。”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优子。

第一次是西郡带着他在营地的另一头偷看,充满现充气息地冲他炫耀,“看,这就是我未来的阿娜达,好看吧!又可爱又温柔。”那个女孩笑起来的时候,温暖而美好,是战争背面向阳处盛开的向日葵。

他把西郡的死和自己的过错告诉了她,看着她眼睛里的光芒一点点暗淡,直至寂灭,看着她的眼中盈满泪水,淌了满脸,却毫不在意,没有表情的脸僵硬得不似活人。

他递过去的纸巾被狠狠地拍开。

“西郡豪这个混蛋!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她的眼睛再次聚焦到他身上,像是终于意识到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般,毫无形象地发泄着愤怒,而他一声不吭,他知道这是他应得的。

优子没有拿走那瓶香水,而是找出了那枚西郡藏起来的戒指,默默地戴在了手上。

“你知道吗,在他走之前我刚知道自己怀孕了。”

“所以请你带着这份责任,去结束战争吧。”

优子的泪水滴在他的手上,蚀骨灼心的疼痛吞噬了他。

醒来后听着周围人祝贺他成为双SS级哨兵的声音,他的内心平静无波。那片记忆里的樱花树已经凋谢了,而长谷津的孩子再也回不了家。

 

他把那瓶百合香水倒出了一点,装在吊坠中,用这重量提醒自己曾经的罪,然后偿还。

 

他成了塔里人人闻风丧胆的“黑百合”,都说这是个接任务不要命的主,一个接一个的高层刺杀任务让敌军人心惶惶,甚至有人说,如果没有“黑百合”,这场战争可能还要再延续五到十年。

在忙碌任务的间隙,他远远地注视过优子。她是个坚强的女人,一个人生下三胞胎,独自抚养她们,而他所能做的,仅仅是利用自己的酬金与权限,让她们的生活更优渥些。可无论他看了多少次,优子的笑容下,有些东西真切而又永远地消失了。

她失去了她的太阳。

「毁掉了别人幸福的自己,是不配得到幸福的。」

这是他为自己带上的枷锁。

他带回了和平,可离开的人,终究是回不来了。

比如西郡,又比如宽子和利也。

 

在战争宣告结束之后,他一个人回到了长谷津,他恍惚记得那是一个春天。

漫长的战争让许多建筑或多或少地破损,路上的行人也寥寥无几。他循着记忆推开乌托邦的大门,被满树的樱花浇了个正着。

他听到扫帚落地的声音。

真利看着少小离家的弟弟,刚强干练的女人也不禁哽咽。

勇利听真利说起利也在战争中的意外过世,说起宽子对他从未停止过的担忧与思念,说起她对弟弟回家的坚信不疑,熨帖的同时却仍是难以自抑的怅然。

拒绝了真利让他住在家中的好意,勇利仍是决定搬出去独居。战争结束时日尚短,“黑百合”仍是敌方欲杀之而后快的对象。

“樱花开满树梢的时候,我就回来了,妈妈。”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樱花树下的银发男人出现得猝不及防,竟然能将一个黑暗哨兵拉入怀中,不过更是因为,他对这个男人似乎并未设防。

“只要你相信,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

那个男人的誓言是如此的坚定,让他忍不住想去相信,而那个怀抱,更让他无比留恋。那是不同于枪炮的柔软,不同于尸体的鲜活,像一片广袤的沃土,在邀他的灵魂扎根。

“睡吧,勇利,你已经很努力了。”

男人的手抚上他的眼睑。

“无论何时,当你醒来,我就在你身边。”

他的泪水从男人的指缝间滑落,滴落在地上,那一点生的希望终于得到滋养,蔓延成对爱的渴求,直至覆盖了那片原本死寂的荒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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